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 3 章節

關燈
資料,略帶倦意。站起身來走到任越身前,腳步慢而輕,任越睡得很熟,能聽見輕微鼾聲。

他手指揭開毛毯一角,任越猛然睜眼,鼾聲停下,他眼下發青,根本沒有睡著。

那一瞬間兩人動上手,任越一條手臂被他按在床上,正是任越用過的那一招。衛即安雖然看不見任越低下的臉的表情,卻知道他一定神色猙獰。

衛即安放開手,輕輕按壓他的肩膀關節,檢查骨頭,“很好。你的戒心回來了。”

任越在等這一刻,每次受罰,罰完衛即安都會說明為什麽罰,罰完他又會怎樣做。

衛即安坐回書桌後,“禁閉三天,罰你家宴為吳家的小子遲到,得罪自家叔伯。”

“至於那一晚,”他聲音依舊從容,“你和吳家小子去教堂,居然連被狙擊手盯上都不知道,要我代你處理。任越,那一次罰你沒把你的命當回事。再有下次,我對你沒那麽客氣。”

任越渾身僵直,冷汗瞬間布滿背部,卻仍抵抗地對衛即安。

衛即安抽開抽屜,取出他之前戴的手表。舊物伴他多年,任越一送新的他就戴上。明知是敷衍借口,還照單笑納。

他把那只舊表戴在任越手上,“以後不要再見吳家的小子,你最好避著人家走。只要你們見面,哪怕是湊巧遇到,我都不會放過他。”

“松濤別院是我送你的,我想你近期不會再願意再去。那就先還給我,季節到了,我倒是願意去住兩天。”

任越勉強動嘴,三十歲的男人說,“老師,您以前從沒有管過我和誰在一起。”

衛即安眼角的細紋都帶著淡淡笑意,“你可以像以前一樣和人廝混,我給你選擇——要不然就對誰都不要當真,要當真,就只能對我。”

任少這兩天生人勿近。刑房新抓了個人,他問,“犯什麽事?”

“叛徒。”

任越脫了外套,叮囑,“我來。”

開門進去,半小時後晃出來,坐在外面的桌邊點煙。

管私刑的常叔伯笑瞇瞇來問他,“今天怎麽有空過來?”

任越叼著煙懶懶地說,“好久沒練拳,怕手生。”

刑房這一片都昏暗,叔伯一看,暗憧憧的光下,他右手五個指節上都是血,有別人的有自己的,淋淋反光。

常叔伯想了想說,“先生最近……哎。”搖起頭。

任越聞弦歌而知雅意,說,“常叔伯,我們好久沒聚過了吧?”

常叔伯慈祥地拍拍他的肩膀,“我的小孫子,你的小侄兒過幾天滿月,來吃個宴席?”

任越就去吃那個滿月宴,開兩架車,送禮祝賀之後就進小房間。小房間裏常叔伯坐著,背後是幾個人。

任越說,“喝什麽悶酒?我陪你。”

常叔伯說先生這兩年改得太多,一心洗白,很多老資格的叔伯生意都被他裁掉了。又說先生這幾天不住大宅,住松濤別院,那邊的安保要做好。

任越看看表,“常叔伯究竟要說什麽,我時間比較趕。”

叔伯看見那塊衛即安戴了多年的表,表情一僵,一狠心道,“小越,松濤別院究竟發生過什麽,你不會忍得下吧?”

任越瞳孔擴張,還是懶洋洋靠著,喝完那杯酒,抽出槍連射五發。

迅雷不及掩耳,那位叔伯身後五個人都倒下。任越笑道,“常叔伯,你老了,這種事怎麽能被手下人聽見?”然後把槍一扔,又是一杯酒,“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談了。”

叔伯拍手大笑,“好!好!好!”卻幹咽一口唾沫。

任越方才笑起來的樣子,要是沒有那份張揚不羈,活脫脫就是一個衛即安。

次日清晨,任越下樓吃早餐。

衛即安已經坐在那裏,見他來就讓人端粥和湯。

衛即安吃完,任越還在吃,他喝口茶,問,“常叔伯孫子滿月,你只送禮就走?”

任越不耐煩,“難道要像徒子徒孫給他叩頭?”

被他頂撞,衛即安搖搖頭,到他吃完才說,“你和我來。”

定制衣飾的店送了一套男裝三件套,午夜藍,槍駁領,既不是衛即安會穿的顏色,也不是他的風格。

衛先生坐下說,“試試。照你的尺碼趕的,下周使館舞會,你陪我去。”

他哪來的任越的尺碼,除開那一夜,親手丈量。

任越轉頭就走。裁縫還要等他穿了再改細節,此時楞在當場,求救似的說,“衛先生……”

“留下吧。”衛即安讓傭人接過,“穿不穿由他。”

叔伯說要在去使館前開會,會上殺了衛即安,同時外面幾派的人一起發難。

和衛先生開會從來不許帶槍,常叔伯說,“小越,只要你帶槍就夠了。你的槍法叔伯信得過,記得,務必一擊斃命。”

任越摁掉煙頭,“人人都要交槍,我怎麽帶進去?”

常叔伯眼中有些憐憫,“別人當然不行,但是你一定可以。”

任越穿了那身三件套,只交一把槍,衛即安明知他還有一把,卻也沒點破。

聚會總是這樣,各懷鬼胎,各有角色。走一遍過場,衛即安看表,“就到這裏。”

就在此時,兩聲槍響。

任越扣動扳機,正中眉心,一發斃命,槍口對準的卻不是衛即安,而是常叔伯。

另一聲槍響,是司機槍殺管家。

常叔伯臉上還掛著不可置信的表情,他甚至沒時間沒力氣轉看任越,頭就炸開了。

他早就對常叔伯動了殺機,殺人之後卻沒有放開槍。

衛即安一直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,從他手上取下槍,微微皺眉,用手帕擦去他手上看不見聞不到卻一定有的火藥殘留。

其他叔伯都鴉雀無聲,坐在椅子裏。衛即安對傭人吩咐,“打掃一下。”

常叔伯和管家被槍殺,卻葬進衛家買的陵園。

入土為安那天,衛即安和任越都到場,就像出席一個普通長輩的葬禮。

任越說,“殺他的時候不覺得,殺完才想起,他小時候抱過我。”

衛即安笑笑,有些人就是如此。年輕時義薄雲天,對兄弟舍命相護。可到老晚節不保,供他榮養,供他安度晚年,他卻貪心起來要取而代之。

他往自己父母大哥的墓碑走去,又伸手撫摸小妹衛宛寧的碑。

任越跟在他身後,凝視瓷照片裏的衛宛寧。

衛即安緩緩說,“你好在重情,壞在太重情。”

這句話任越殺衛宛寧後衛即安就說過。

衛宛寧和任越差不多年紀,當年被綁架,吃了許多苦,有些苦是一個人吃了以後再也無法恢覆的。她哪怕被救回來,也承受不住。

在衛宅幾度自殺,收走一切利器,二十四小時監視,她就絕食,輸營養液奄奄一息,流著淚不斷求二哥和任越幫她死。每一秒都生不如死。

拖了一年,任越幫她自殺。在她死後主動向衛即安請罪。

衛即安只說那句話,你好在重情,壞在太重情。

他的父母曾想把任越和宛寧湊對,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。可惜後來家破人亡。

任越不會背叛他,他知道任越對他有多信任依賴,任越可以為他去死。也真的幾乎為他去死過。

衛即安說,“有罰就有獎,你犯錯我罰過你,這一回你做得好,想問我要點什麽?”他提出,“比如,你想不想見吳家的小子?”

任越雙拳握緊,卻又放松,“您何必明知故問。”

他喜歡的甚至不是吳暉這個人,而是一個吳暉這樣的人。

與他們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,好像愛上一個衣袂都幹凈閃光的人就能憑此得到救。

但在他對殺人無所謂的時候,他就已經沒救了。

衛即安轉過身,對他伸出手,“那就和我試試。”

那天晚上任越失眠,在宅子裏獨自漫步。

他經常在去墓園後失眠,尤其遇上家族清洗期。

敲掉幾個叔伯,清洗他們手下的人。許多熟面孔再也不會出現,屍體爛在海裏。

淩晨三點,他聽見另一個人的腳步聲。衛即安穿著睡衣,臉色尋常,在樓上對他說,“過來。”

衛即安把他帶進會客室,讓他躺上沙發,“我守著你睡。”

他們以前也有過。那麽多次出生入死的間隙裏,步步危機,沒有一個人可信。傭人是間諜,叔伯更是一群鬼。

任越根本睡不著,唯有在衛即安身邊可以臉對著墻睡下。

這麽多年,他從沒背對任何一個衛即安以外的人睡著過。

衛即安捧著一本書,沏一杯茶,隔幾米遠看任越睡覺,看他薄薄一層眼瞼下眼珠滾動,在做一個醒不來的長夢。醒來額上常是涔涔汗水。

這天醒來他可能不知身在何處,茫然問,“老師?”

下一秒清醒過來,眼裏是死死壓制卻壓制不住的東西。任越執意問,“我們可不可以像以前那樣,只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